安晓不管是做饭洗衣,还是绣花做鞋,还是农活做生意,只要哪个邻居见了,都会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人前人后皆是如此,可见安晓这个姑娘在那个时候是有多受欢迎。
自从安天明死后两年,安大金和安小金陆续从学校辍学,安大金和安小金去了工地搬砖,每个人一天就赚了不到五块钱,买顿早饭就把一天赚的天花光了,别提指望两个儿子积攒储蓄了。
毛英尽管手脚不利索,但还是每天坚持带着安晓早起去县城拉了一车酒糟,然后会去附近的村落里叫卖,一天收入十几块钱是很容易的,运气好,一天能赚二十多。
安晓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了,从十六的时候,安晓家里就已经被不同的想来说亲的媒婆踏破门槛,可是毛英并不想让安晓早早出嫁,因为家里的两个儿子还没有成家。
这一年,安晓十九岁了,每天除了会在家收拾家务做饭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村外野草茂盛之地。
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除了卖酒糟,就是依靠圈养的那两头老母猪,下了猪仔就会卖出一笔乐观的经费。
女孩子大了,终究会有心事,安晓虽然只有十九,但是在那个年代,十九岁的女孩大多数已经成为孩子的妈妈了,安晓见到而是一起玩过的玩伴儿都一一嫁人,安晓心中不禁对未来充满期望和想象。
附近村子里,只要是条件好一点的男方,几乎都早早成家,条件不好的只能一年拖一年,拖到成家为止,还有一少部分注定打光棍,运气好的话三十多岁或者四十多岁娶到了一个寡妇,那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了。
所以说,这个年代的社会治安并不是很好,经常会听到乡镇通往县城的那条带有大河的路上经常出现不怀好意的小混混,那条路就叫做“沭河”。
天气转凉,毛英躺在床上又咳又喊疼,安晓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去了县城拉酒糟。
听说拉到县城去卖,可以多卖钱。
于是安晓就一直在县城里拉着板车大街小巷的叫卖。
两个年龄和安晓相仿的年轻小混混走了过来,挡住安晓的去路。
这两个混混长得瘦瘦高高的,一个染着黄毛,一个染着绿毛,衣服穿的一样,黑T恤,黑裤子,黑球鞋。
其中一个染着绿毛的男人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朝着板车吐了口水说道:“王哥,这是什么玩意儿,味道真难闻,我都快恶心吐了。”
黄毛小混混拍了一下绿毛小混混的脑袋说:“酒糟你都不知道啊,你家是没养过猪还是没见过猪啊!”
绿毛小混混一脸点头哈腰的笑笑,像极了主人身边的一条狗。
安晓心里是极为害怕的,但不得不假装镇定自若:“你们要干嘛!”
一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手里拿着铁棍子粗暴的敲了敲安晓的身后的板车叫嚣道:“呦,哪儿来的乡下人,还是个小姑娘,毛都没长齐吧,还敢出来做生意,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里的带头大哥,只要你给点保护费,我就让你留在这里卖东西。”
安晓结结巴巴才吐出几个字:“大哥,这位大哥,我真的没钱,你看,我的车是满的,转到现在才卖给一个客人,我真的没钱,你看看,能不能不找我要钱。”
黄毛小混混上下打量安晓,嬉笑道:“你多大了?”
,黄毛小混混掐着腰将脑袋缓缓靠近安晓脸前,安晓声音极小:“我,十九了。”
黄毛小混混笑道:“我比你大一岁,处对象不?”
安晓自知眼前这小子是流氓,不可能真的要跟他处对象,但是也不敢直接拒绝,万一惹怒了对方被砸了摊子可就不好了。
安晓回道:“我已经结过婚了。”
黄毛小子干咳了几声:“这么年轻的小媳妇居然会放到街上做生意,你家男人心可真大,不怕被其他男人起了贼心,咬了一口儿。”
安晓强作镇定:“我婆家就在西边不远处,我走十分钟就到了,清白白日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黄毛小子听后,以为安晓是县城里的人,所以不敢作祟,只好寻了由头离去。
两个混混走后,安晓才喘着粗气蹲下捶捶胸口,做个城里人真好,这些混混欺软怕硬,只敢欺负乡下的老实人。
一直到天快黑了,一车的酒糟终于卖完了。
安晓欢喜的背靠在板车轮旁一个一个数着硬币。
安晓最近这几年最大的爱好就是数硬币了。
数的时间越长,就代表硬币越多,硬币越多,家里很快就能盖新房子给哥哥和弟弟盖房娶媳妇儿了,自己也就可以嫁人了。
安晓拉着板车回家,途中必定经过沭河。
这条路很远很长,而且到了晚上时候还会很清冷,周围有许多坟墓和田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条路从来就没有安定过。
只要不是年轻健康的男子经过,凡是被小混混堵到了,不是被劫财就是被劫色。
安晓拉着板车经过沭河,心里一直默默祷告着,希望不要让自己遇上这一带的流氓。
这沭河可真不是一般的荒凉,半天才过去一两个行人,而且都是骑着自行车的,估计也没人敢步行在沭河中吧。
安晓走到一半,似乎听到田地里有动静,安晓拿着手电筒走向地里瞧瞧。
不成熟的人,好奇心总是很强。
安晓见到不远处有一个全身黑的人坐在地上捶着小腿。
地上的黑衣人抬起头,安晓才发现面前的人是今天在县城里遇到的那个黄毛混混,安晓吓得赶紧想往回跑。
黄毛小混混却在身后轻呼:“我的腿被人打了,走不动路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安晓本不想多事,赶紧拉着板车离开。
黄毛小混混几乎带着哭腔:“帮帮忙好吗?我家就在沭河道上,离这里不远,让我做你的板车。”
安晓觉得一事不如少一事,头也不回的拉着板车往家走。
走了大概三四分钟,安晓心里终究放不下见死不救,于是折返回去。
他虽然是流氓,但是他腿受伤了,不能够站起来,想必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帮个忙应该不会出事吧,就算出事了,自己就赶紧跑,想必他也追不上自己。
安晓扶着黄毛小混混上了板车,安晓吃劲的拉着板车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