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医院治白癜风好 https://disease.39.net/yldt/bjzkbdfyy/文字摄影│流苏
八十年代初,一个寒冬的清晨。
一辆天蓝色的客货两用汽车的车厢里,紧挨着坐着六个年青人,三男三女。他们是一起考入银行系统的,又一起被分配到远离县城50里以外的一个偏远山乡的基层单位。文静秀气的子嫣是其中的一员。
汽车经过四十多分钟的颠簸,终于到站了。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同时又是那么的新鲜!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乐颠颠、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这是怎样一位老人啊——中等身材,胖瘦适中,一身洗得发了白的藏蓝色、涤卡中山装,一顶帽檐上泛出一圈脑油印渍的浅蓝色帽子。最具特点的则是那一张古铜色的脸庞:纵横交错的皱纹,诉说着他历尽沧桑的岁月,一双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却闪烁着一股威严的光芒,一个硕大、肥厚且发红的酒糟鼻子甚是惹人注目。嘴巴大大的,嘴角却很干瘪,好像是牙齿掉得太多的缘故,说话吐字虽然不甚清楚,但声音却很洪亮,乡土气息浓烈。
“呵呵,欢迎、欢迎,欢迎从城里头来的高才生。到家啦!往后啊,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咱们这个全国金融系统红旗单位今后的发展啊,可就全指望你们这些后生了啊,哈哈……”。
据说,这位银行营业所的老所长是年参加革命工作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八路”,有很多荣誉头衔,行长既高看他一眼,又让他三分。所以“好兵”都被选在了他的麾下。子嫣一行六人就是被这位重量级的老银行家通过看分数、查个人档案,从所有人员中一个个精心筛选出来,尔后,以老金融自居,死磨硬缠地泡蘑菇,硬是从行长手里给抢了来,用他的话说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老人一边喋喋不休、兴致勃勃地唠叨着,一边家长似的手脚忙乱地从车上帮着往下拿行李……
等人和行李都从车上挪到地下,司机跳上车,同老人打了声招呼,随着“嘟”的一阵轰鸣,汽车绝尘而去。子嫣这时才把目光从尘土飞扬的远方慢慢移回,落到了眼前她脚下所踩着的这片土地上,确切地说是院落,是她的新“家”——
一个比篮球场稍小一点的长方形院落。坐北向南是一排10间砖混结构的青砖红瓦平房,每间房屋门前的左右两边都栽着树木,分别是石榴树和木槿花树。院子的东面院墙边是一排高大挺拔的白杨树。院子的西侧有一个用红砖砌成的接自来水龙头的小水泥池子,它的后边一米开外处,有一个大约9平方米左右大的人造池塘,边沿是用青砖垒成的镂空造型,池内已经干涸,只见几株干黄的藕秧伏在里面。院子的正南面是一个全封闭的墨绿色铁大门,对着铁大门的院子中央的两侧,象是站了两排整齐的迎宾队伍——两排紫薇和松柏相间的树木。院子的正向、西南方位,则是一座建筑在高台上的宽敞明亮的银行营业室。
整个院落虽不大,却很干净,也还说得上有点幽静、雅致。由于是冬季,院内的树木显得很凋零,只有那几棵松柏树依旧生机盎然、凌寒独绿。到了春天,这院落一定是极富生机和活力的吧,说不定还是一幅静谧的田园风光油画呢!哎,还别说,经过目光这么一扫描,再加上丰富的想象力,子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一路上的颠簸、劳累和晕车所带来的生理上的不适感,一下被眼前这既陌生又亲切的环境和未来的种种设想的海市蜃楼给赶跑了……心情像是有一轮冬日的太阳慢慢升腾,一下子豁然开朗、渐渐温暖起来。
说起来,子嫣单位的所在地,也是颇具知名度的——她工作的那个地方,有一个闻名全国的名胜古迹——汉代石墓“孝堂山郭氏墓石祠”,它距现在的山东省济南市22公里,位于市区西南部长清区孝里铺南端的孝堂山上,年被国家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孝堂山是一座高约30米的土山,古代曾称作巫山,因为这里保存有一座石祠,因而自从南北朝以来此山即因此而著称于世。巫山也因石祠而更名为“孝堂山”。孝子堂是东汉初年(约公元一世纪)的孝子郭巨的墓祠,是我国现存的最早的地面房屋建筑。
这个闻名遐迩的孝堂山郭氏墓石祠,就在距子嫣所在的工作单位不超过两华里的地方。每天傍晚,下班吃罢晚饭,子嫣都会跟同事们一起去爬孝堂山。这是他们每天的必修课,一年四季,天天如此,特别是每年夏、秋季节的这段时光,是子嫣他们一伙年轻人在工作忙碌、劳累了一整天后,相聚在一起最美妙、最惬意、最难忘、也是最得意忘形的快乐时光。
一路上,一伙朝气蓬勃、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象刚出笼的鸟儿,一路上唧唧喳喳地说笑着,放浪形骸地蹦跳着、嬉戏着——一边不时地弯腰拾捡着山上、路边形状怪异的各色石头,一边跑前跑后地采摘着路边、山坡上各种好看的不知名的野花和小草,他们信马由缰地穿梭着,上窜下跳地游戏着,忘乎所以地撒着欢儿……
有的,将采摘来的狗尾巴草心血来潮地编织成一个美丽的小花环,有的,则信手编成一个翘尾巴的憨态可掬的小狗,还有的,更是别出心裁,巧手翻飞几下子就编出了一个双耳大大的栩栩如生的小兔子……他们相互之间将自己的杰作不是你戴在我的头顶上,就是我挂到你的脖子上……互相之间追逐着、嬉戏着,一路上就这么吵吵嚷嚷嘻嘻哈哈地折腾着,不知不觉就爬到了山顶——来到了“孝堂山郭氏墓石祠”前。
墓祠坐北向南,全为石筑。祠内石壁和三角石梁上雕刻着精美的阴纹图画,刻画自然与社会现象,有人物、禽兽、草木、山川、天地形状,还有反映贵族生活的朝会、出行、迎宾、征战、献俘、狩猎、庖厨、百戏等场面。描绘极为生动,是研究汉代社会生活和我国绘画史的珍贵实物资料。
走出郭氏墓石祠,站在山顶上,向西放眼望去,嗬!真是太美了——只见晚霞映红了整个天边,绿树掩隐中的村庄上空,隐约升起了团团白雾状的袅袅炊烟。
俯瞰眼前,山脚下一些灯火闪亮的农家小院依稀可见,四周则是绿树成荫,看不穿、望不透,没有边沿、神秘莫测。举目远眺,公路上那过往的车辆,此起彼伏的车灯,闪烁着组成了一个断断续续、时隐时现的爬行着的长龙,只见它正在不停地扭动着腰身,舞蹈着躯体,不停地变幻着长短、胖瘦和蠕动的姿态……
侧耳细听,哇,真是太妙了——
近处,是农家妇人们的声音。有唤孩儿吃饭的声音,有唤鸡鸭吃食的声音,还有往猪圈赶猪的吆喝声,长短不一,高低有别,错落有致,像极了某个话剧的场景声音。闭上眼睛,一幅浓郁乡土气息的农家小院活色生香地即刻浮现在眼前……
远处,是汽车的轰鸣声和喇叭声,还夹杂着一两声车夫赶马车“嘚嘚,喔喔,驾!”的吆喝声,马鞭“啪啪”的清脆甩响声和非常有节奏的、由近及远的“嗒嗒”的马蹄声……这些声音有强有弱、有高有低、有长有短,有急促的、也有缓慢的,有刺耳的、也有柔和的。随着一阵凉凉的晚风吹过,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地一并带了过来,犹如巴赫的奏鸣曲——天边斜挂着几丝残霞,视野内的一切仿佛被染红,犹如火烧云一样……舒缓、悠扬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变得调皮,忧郁一扫不见,好像撕开了乌云的幕布的阳光,欢快地撒向地面……似乎在为远去的人们讲述着一个古老的不被人知的故事——青青草地,孩童的嬉戏,农妇的呓语,家禽的鸣叫,车马的喧嚣,瞬间都被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暖色,淡淡的透射着一种悠闲,一种情趣,一种梦幻,让人回味无穷……
这时,你再看这群刚才还在活蹦乱跳、笑语喧天、打打闹闹的人儿,此刻,一个个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默不作声地静静看着,默默听着,美美地享受着,痴迷地陶醉着……直到感觉有点冷了,一干人马才恋恋不舍地依次往山下走去。
下到山底,身体刚刚从山坡上落到公路上,双脚刚刚由泥土地上移到沥青地面上,顷刻,一行人便又恢复了年青人的本来面目——“多动症”。你打我一下、我绊你一脚,他东一拳、你西一脚,我勾肩搭背、你搂搂抱抱……一路上大呼小叫、疯疯癫癫地打闹着、追逐着……那一阵阵、一串串云雀般清脆的笑闹声直飞云端,惹得空中飞翔的小鸟,频频顿足,扑楞楞地飞落到路旁的树枝上,探头探脑、唧唧喳喳地鸣叫着,好奇地似乎想偷看个究竟……
时光流逝,记忆鲜活——那风一样的岁月,那花一样的芳华,常在梦中出现……
记忆中的快乐,快乐中的永远——那年,那山,那人……
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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